争分夺秒十三天——白河林业局三起命案侦破纪实
初春的北国乍暖还寒，长白山脚下的小镇二道白河悠然寂静，就在人们还沉浸在新春节日气氛中的时候，从2008年2月28日至3月9日，短短的11天里，这里连续发生了3起恶性杀人案件，3名妇女被杀死，1名12岁女童受到重伤，1名被害妇女腹内9个月大的胎儿死于母腹之中。接连发生的恶性杀人案给闻名遐迩的长白山旅游胜地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也使素有长白山下第一警之称的白河森林公安局全体民警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面对严峻的挑战，省、州两级森林公安机关的领导和刑技人员汇聚白河，发扬吃苦耐劳、顽强拼搏、连续作战的精神，克服困难，沉着应战，科学面对，经过连续13个昼夜的奋战，终于将这3起恶性杀人案全部侦破，同时还为外管区破获了3起命案(共有7人死亡)，铲除了4个为非作歹的恶魔(其中网上逃犯2人)，用实际行动体现了森林公安机关维护林区稳定、依法打击犯罪的实力和通过三基工程建设所取得的巨大成果。
一、“外来妹”暴尸路旁
2008年2月28日清晨6时许。白河森林公安局指挥中心110接警电话接到群众报案：在池北高中路旁发现一具尸体。随着指挥中心一道道指令的下达，巡警、刑警、辖区派出所等部门民警迅速到达现场，现场勘查、调查走访工作紧张而有序地同步展开。现场位于池北高中大门北100米处四平社区办公室对面的一根电线杆下，死者为女性，尸体已出现一定程度的腐烂。经法医检验，确定死因为外力扼颈造成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在3天左右，系他杀。
在确定死因后，白河森林公安局局长蒋治安立即将案情向省、州森林公安机关进行了报告，同时召开案情分析会，成立了以刑警大队为主体，由派出所、治安大队有经验和熟悉发案地附近情况的民警参加的“2·28故意杀人案”专案组。由于案件发生在全国“两会”召开前夕，引起了省、州森林公安机关和白河林业局党政领导的高度重视，省森林公安局局长王杰、延边森林公安局局长张宝民以及白河林业局党政领导相继作出了迅速破案的指示，并提出了具体要求，侦破工作迅速展开。
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确认发现尸体的地点为抛尸现场(第二现场)，根据衣着判断，死者极有可能为外地流入林区从事娱乐业的人员。参战民警兵分两路，一路由副局长刘明星带领第一派出所部分民警，以尸体为中心，以1．5公里为半径进行全面搜索，力求找到更多痕迹物证或原始现场；另一路由副局长刘茂伟带领刑警大队和第二派出所民警以查清死者身份为重点对辖区的商业和服务场所进行调查走访。
当日9时许，调查走访的民警在场区“外来妹”洗头房得知，死者特征与曾在该洗头房打工的张露极为相似。与此同时，在现场搜索的民警在离抛尸现场不远处发现一只女式挎包，包中有户口簿等物品，户口簿中恰有张露的名字。经洗头房老板和服务员辨认，确定死者就是张露。
张露，1969年12月29日生，家住抚松县某镇，2006年起来到白河、二道等地，在服务行业打工。抽丝剥茧，嫌疑人浮出水面专案组立即派出精干警力赶往抚松县某镇，进一步确认死者身份，围绕其家属收集线索。由于张露生前交往复杂，排查十分困难。
正当排查组民警耐心细致开展工作之时，案情又出现新进展。上午10时30分，现场搜索组在距抛尸地点以东100余米的居民区的一栋平房内发现异常，房间的衣柜内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和拖拉时遗留的痕迹，在现场地面发现并提取了腐败尸体在移动时从口鼻滴落的血水等分泌物，经刑技人员勘验确认此处为第一现场。
经查，在此居住的是一个名叫王丘的男子，现已不知去向。王丘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民警立即在出入白河林区的各主要道口设卡堵截，盘查可疑人员和车辆。防止犯罪嫌疑人出逃，并对宾馆、旅店、酒吧、歌厅、洗浴场所等犯罪嫌疑人可能藏身之处进行全面清查。
这时从抚松县某镇传来消息，经张露的家人辨认，死者确系张露，并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王丘是张露的恋爱对象，春节期间，张露还带他回娘家过年，并准备于近期结婚。2月25日晚，王丘曾给张露的父母打过电话，说他三姐给他30万元用于买房子筹备婚事，让张露的父母放心。
而根据尸检结果，2月25日张露已经死亡。案情逐渐明朗，王丘身上的疑点进一步增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至2月28日晚，线索一条一条被查清：王丘系外来人员，曾先后在白河的几家美食城当过厨师，但先后因雇主向他索要身份证便不辞而别。
民警在卫生防疫部门找到王丘的照片，经网上比对，并没有名叫王丘的逃犯，在林区排查、堵截中也没有发现王丘的踪影，案件侦破一时陷入僵局。2月28日深夜，专案组再次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蒋治安局长在会上明确指出，各项证据证明，王丘极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用的假名，应扩大协查范围。
2月29日，刑警大队派专人向周边地区公安机关发布协查通报，请求协助调查嫌疑人王丘的身份。抽调警力继续在出入林区各主要路口、火车站、汽车站等处设卡堵截，同时通过广播、电视向群众公布案情，号召林区广大群众提供线索。刑警大队副队长刘志华带领民警赶往通化市，并向接壤的辽宁方向辐射展开外调。
3月2日，在走访到通化铁路公安处时，一名叫董力的杀人在逃犯引起了民警的注意。董力1962年7月4日出生，家住通化市东昌区，原系通化某铁路列车段厨师，2003年1月14日在通化东昌区团结街铁新委将一妇女掐死后抛尸潜逃；2007年7月2日，该人又用同样手段在柳河县五道沟镇康家村将一妇女杀害后逃跑，通化铁路警方和柳河警方先后将其列为网上逃犯。这两起案件中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与“2·28”案件特征基本吻合。经比对，确认王丘就是董力。
3月2日晚9时许，案情再次获得重大进展。有群众报案，发现一人与董力的特征极为相似。打车至零公里检查站附近下车钻入路旁林中。得此情报，全局近百名民警连夜出动，对方圆几公里范围内的山林进行包围和搜捕，同时在各个路口严看死守，决不让犯罪嫌疑人逃出白河。初春的林区，昼夜气温相差很大，参战民警冒着零下20多度的严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内深一脚、浅一脚地全面展开搜索工作，但直到3月3日清晨，仍没有发现董力的踪迹。很多民警已在破案一线连续工作了5个昼夜，他们饿了啃口面包，渴了就喝一口矿泉水，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就靠在指挥车里打个盹儿。
3月4日上午11时许，民警在白河零公里检查站北侧树林500米处的人参地里发现一具男尸，经勘验，这正是6天来不见踪影的董力。慑于法律的威严和专案组强大的追捕攻势，这个杀人恶魔在重重包围之中上吊自杀。
为了作出科学认定，技术人员提取了董力本人及其母亲的血样、董力衣服上的血迹、张露的血样、董力住房内地上的血迹等一并送吉林省公安厅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进行DNA检验。结果证明，自杀者与董力的母亲确为母子关系；董力衣服上的血迹和住房内地面的血迹同为死者张露的血迹。至此。这起杀人抛尸案在案发6天后成功告破，同时也为通化铁路警方和柳河警方破获两起杀人案，在公安部的追逃网络上删除了一个罪大恶极的逃犯。
二、祸起萧墙，母女俩一死一伤
3月7日晚23时10分，白河森林公安局民警还没从侦破“2·28”杀人案的疲劳中走出，指挥中心的指令又把大家引领到了白河林业场区红星街的一所平房内，住在这里的刘玉树(女．39岁，某林场工人)身着内衣倒在厨房，前胸和颈部连中数刀，已经死亡；其女李小(12岁)颈部被捅一刀深至喉管，昏死在卧室内炕上，已被先期到达的110巡警送到医院抢救。
母女俩同时被害，一死一伤的惨景令人发指。报案人反映，当晚听到刘同与其同居的男友于福贵吵架并有厮打声，因此报了案。经查，于福贵为吉林省白山市人，49岁，2001年到白河暂住，有重大嫌疑。命案侦破预案再次启动，刑侦、治安、派出所、森保、巡警、交警等部门民警分成6组投入侦破工作。第一组对出入白河各大交通路口设卡堵截；第二组对火车站、客运站和出租车进行排查；第三组对现场进行全面勘查，并迅速将犯罪嫌疑人的照片翻印分发到各个工作组；第四组登上火车展开追捕；第五组赶往于福贵的老家白山市进行调查追捕；第六组到医院负责保护李小的安全，尽快调查取证，并围绕于福贵的社会交往关系开展调查。
当第二组民警在排查出租车时，得知有一体貌特征与于福贵极为相似的乘客不久前在火车站附近下车。民警们立即对火车站附近展开全面清查，但没有发现该人的踪迹。3月8日上午，已脱离危险的李小指认行凶者就是于福贵。
与此同时，民警从白山市公安机关了解到，于福贵曾因诈骗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妻子与其离婚，刑满释放后辗转到白河，几年来一直在白河打工。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分析，于福贵极有可能未离开白河。专案组决定加强白河地区的堵截工作，同时在于福贵的老家架网守候。3月8日下午，侦查员在调查走访时获悉：于福贵在逃走时携带一部手机，且处于开机状态，这无疑给案件侦破带来了一丝曙光。上午10时许，通过手机定位，确认于福贵仍在白河林区。指挥部立即调集全局民警在白河林区及周边区域展开大规模搜捕行动，同时调查于福贵的亲朋好友，找出可能的落脚点。
于福贵被抓获下午1时许，民警在于福贵曾经打工的某林场找到他的一个朋友，经过长达2个多小时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终于打消了该人的顾虑，同意与于福贵电话联系。晚18时许，于福贵终于回复电话，侦查员通过于的朋友约他在二道镇中心街某烧烤城见面。
夜幕降临，一张天网悄无声息地将中心街锁住。刑警大队副队长周绪春带领4名民警扮作客人进入烧烤城。当晚19时30分许，于福贵出现在二道镇中心街，他的一举一动立即进入了民警的视线和掌握之中。当确认平安无事后，于福贵迈步进入烧烤城，不料刚刚入座就被飞身跃起的周绪春扑倒在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双手就被铐住，民警当场从于福贵身上搜出带血的尖刀一把、脚扎子一副。突审工作虽反复曲折，但在大量的证据面前，于福贵败下阵来。
2007年10月，于福贵与离婚的刘玉树相识并同居，两人感情一度很好，但2008年1月刘玉树的女儿患病住院后，刘与其前夫共同在医院护理，于福贵便怀疑刘玉树要抛弃自己与前夫和好，而自己几年来打工攒下的几万元钱在与刘同居后已所剩无几。为此，于福贵与刘几次发生争吵。3月7日晚9时许，于福贵在刘玉树和女儿入睡后，又独自喝起闷酒，把近期来的不如意全部归罪于刘的女儿李小。
夜半时分，于福贵拿出一把尖刀对李小的脖子抹了一刀。李小痛得叫了起来，被惊醒的刘玉树和于福贵争吵起来。二人厮打至厨房，因刘玉树不断挣扎，并上前夺刀，于福贵恼羞成怒，对准刘的胸部连刺数刀，将其杀死后潜逃。
因为害怕公安机关在车站和各交通要道设卡，于福贵便跑到长白山保护区附近的一处坟地躲了起来。在藏匿了近20个小时后，又冷又饿的于福贵抱着侥幸的心理与朋友见面，本想饱餐一顿后再想办法潜逃，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了法网。
三、密林深处。一尸两命
“2·28”和“3·07”两起杀人案顺利告破后，白河森林公安局正准备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全国“两会”安全保卫工作之中去，不料3月9日早8时30分，指挥中心又接到安图县公安局二道分局的电话：在二道镇铁北村附近的白河辖区发现一具女尸。
刑技人员马上赶赴现场。在宝马运材线和通白铁路交叉处，白河林业局宝马林场69林班距路边800余米处的树林内，一具女尸仰卧在林间空地上，下体裸露，腹部隆起，似有身孕。技侦人员马上展开勘查，其他刑警迅速围绕现场向周围进行搜索和调查。上午9时30分，查找尸源的民警得到线索，家住白河火车站的杨强称其妻陈伊于3月8日从自家回娘家时失踪。民警们立即通知杨强和陈伊的父亲前来对尸体进行辨认，确认死者就是陈伊。
经法医检验确定，陈伊系被扼颈造成机械性窒息死亡，生前曾被性侵犯。死者为妊娠妇女，子宫内有1个妊娠约36周、长46厘米的胎儿。案情令人震惊。白河连发3起命案，虽然前两起已顺利告破，全局民警都已连续工作11天了，但他们深知眼前这个案子性质极其恶劣，是一起没有因果关系、没有利害冲突的案件，又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调查、取证都十分困难，侦查难度大大超过前两起命案。
吉林省森林公安副局长李宏光、延边森林公安局副局长李勇一等领导闻讯后迅速赶到白河指导案件侦破工作。攻坚克难，志在必破带着必破此案的坚强决心，白河森林公安局迅速成立了由蒋治安局长任组长，由省、州森林公安机关刑侦部门和白河森林公安局各警种、各部门参与的专案组，调集全局80余名警力参与破案工作。
一部分警力围绕案发现场周围的二道镇铁北村、火车站、粮库家属区展开地毯式排查；一部分警力沿火车站至铁北村公路进行调查，寻访可能的目击者，收集线索；还有一部分警力围绕死者陈伊及其丈夫杨强的接触人员进行调查。在参战民警们的努力下，一条条线索被摸清了。
3月9日晚，专案组连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汇总一天来摸排到的案件线索。经查，陈伊现年21岁，系二道镇某村人，与杨强结婚刚3个多月，婚前与其他男性关系较复杂，曾处过好几个对象。3月8日晚，陈伊在离家前随身携带一部TEL300型手机，并戴有一副金耳环，案发后这两样东西都不知去向。
案情扑朔迷离，是情杀、奸杀，还是抢劫杀人?为尽快确定侦查方向，专案组确定了下一步工作重点，一是全面排查杨强和陈伊的交往关系及其是否有作案时间；采集杨强以及所有与陈伊有关系的男性血样，并与从陈伊身上提取的遗留物进行鉴定比对。二是对辖区手机店和金银首饰店进行全面布控。三是对辖区及周边各旅店、网吧、游戏厅等场所进行全面排查，重点调查外来人员情况。3月9日晚至10日上午，专案组民警对杨强和与陈伊有关系的男性进行了一一排查，又一个一个排除了嫌疑。
3月10日上午10时许，民警在某手机店走访时得到一条线索，当天早上8时许，曾有人前来卖过一部TEL300型手机，因服务员嫌太旧未能成交，该人身高175厘米左右，上身穿后背带黑白格相间的上衣。指挥部立即调集警力对辖区手机店和金银首饰店重新布控，并请求邻近的长白山公安局、安图县公安局、露水河森林公安局协助对各自辖区手机店和金银首饰店进行布控。
3月11日早，场区传来消息，有人将涉案手机卖到场区某手机店，服务员根据民警的部署以200元价格收下，同时登记了该人的身份证。此人名叫孙发。根据服务员描述的体貌特征，刑警大队副队长林海东想起3月10日在火车站大众旅店清查时，审查的身份证里就有一个名叫孙发的。民警立即奔向大众旅店。车行驶在公路上，林海东突然看到前方路边走着一个人很像手机店服务员描述过的人，凭着多年来刑警工作经验，他认定该人正是孙发。车驶近后，出其不意，民警果断将该人抓获。
归案后，孙发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经过：3月8日上午，因工地没有开工，孙发在火车站附近闲逛，偶然遇到回娘家的陈伊，便神差鬼使地跟随其后。当尾随至人烟稀少处时．灭绝人性的孙发上前将怀孕9个月的陈伊胁迫至树林中强奸，施暴后，他害怕被害人报案，索性将她掐死灭口，并将陈随身携带的手机、金耳环等财物洗劫一空。
四、意外收获，他竟是网上逃犯
在该案侦破过程中，死者陈伊的丈夫杨强在接受调查时神色慌张，虽然排除了他杀妻的嫌疑，但种种反常迹象却引起了民警的警觉。3月10日，民警们准备找杨强再次谈话时，他却神秘失踪了。此人一定有问题!经调查发现，杨强可能有重案在身。于是，专案组立即对杨强展开全方位的追捕，并对其住所实施24小时布控。3月11日下午，当犯罪嫌疑人杨强出现在白河火车站的出租房时，被早已埋伏在此处的侦查员抓获。
经审理查明，该人真名叫史野。2001年7月31日，史野与一个叫闫东的男子合谋将本村一个姓刘的男子杀死后潜逃。几年来，他隐姓埋名，以杨强的身份重新生活、娶妻成亲，没想到7年后在白河被机智的刑警抓获。在短短13天里，白河森林公安局民警连战连捷，在最短的时间内连破6起命案，维护了林区的一方平安，以实际行动向党和人民交上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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